野人獻曝

在這條巷子裡
撇開我所住的公寓不談
幾乎都是由兩層樓的連棟透天厝組成
矮矮 小小 舊舊的

看到這種房子，我就會不由得想到曬過頭的高麗菜乾
好像房子也會慢慢萎縮一樣

因為公寓位在巷口，所以平時出入也不會經過這些老舊的房舍
可以看到很多老人家會聚在門外聊天
住在我對面的那個爺爺每天下午都會坐在我們停放的機車上看書
感覺應該過去是從事教職工作的
另外 還有很多小孩子
下午時也會在巷內嬉戲
騎三輪車、四輪車，打羽毛球、躲避球
有時不禁想，到底是第二代將子女托給父母親照顧
或者其實是三代住在一起…擠在這小小的兩樓房舍內

星期五考試當天，很早就出門買早餐
步行
為了省時間，選擇穿過巷子
其實不論在哪
一個人走在這種舊巷弄裡，我都會很不自在
在我看來
對常駐在居民而言，似乎門裡門外都是自個兒家
多的是將門大剌剌敞開著，或是只關著紗門
在此處行走，彷彿穿過好幾戶人家的前院…
或著，更具體的說，是穿過一個大家族的前院
而主人會密切監視著你這個侵入者的一舉一動

這時出來活動的人似乎不多
讓我覺得自在不少，也給了我探頭探腦的機會
其中有一戶上頭貼著「法院拍賣」
過去的話我不了解
不過，隨著這裡新建的捷運站，應該會容易售出許多吧?

幾乎家家戶戶內都有個小神桌
經過時剛好看到一位太太拿著香到門口，面向門外拜了一回
這大概是每天例行的工作…在我們還未出生的年代
也是看到這幕，勾起我寫這篇文的動機
這裡保有了很多的「傳統」
…即使在這個大都會裡，它就這麼真實的安居在這米粒大的地盤上
出了這條巷子…不，應該說出了這二樓房舍盤據之處
又是另一個不斷更新的世界

回到這位太太
當他的手上下舞動著香時
臉卻是撇向他處
老殘遊記中那句「虛應一應故事」瞬時出現在我腦海裡
讓我想起在彰化鄉下的奶奶
執香時，永遠都是那副虔誠的模樣

我想，不論過去或現在
有很多事，會在這種公式化的態度下
漸漸消匿